城拟存稿

算百题扇的后续吧,之前写的一直没丢上来。
百合,cp通泰,1910清末民初历史背景。通妹有点黑。
紫琅=南通,亭间=泰州,邗江=扬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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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0年的冬天,里下河平原罕见的下了好一场大雪。亭间缩着脑袋呆在屋子里,捧着手炉。然而手炉的暖气太微弱了,她的手依旧被冻得发红,她吸了吸鼻子,浑然不觉,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江宁前段日子从上海那里带来的《新小说》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屋外传来邗江的声音:“亭间!亭间!你瞧谁来了?”

“外面那么冷,你去哪里了?”亭间急忙探出头,看见跟在邗江身后的人影顿住了,“紫琅——?”

紫琅哼了一声,自顾自地踏进屋子里来,并不理亭间。自打她因为干实业的事和亭间大吵了一架以来,姐妹俩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面了。现在她穿着洋人流行的红色女式大衣,烫着卷发,头上顶着大红软毡帽,嘴巴也涂得红红的,活脱脱一个从上海滩来的时髦小姐,瞬间就把还梳着圆髻、一身灰不溜秋的亭间比了下去。

亭间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她,心里只道,多年不见,她清减了不少。邗江说是正巧在路上碰见的,一边兴奋地拉着紫琅的手问来问去,亭间插不上话,于是去后厨给他们泡来茶水。

然而这时候的茶不新鲜,也不好喝,紫琅抿了一口就搁回边上:“家里没咖啡么?”

这一瞬间邗江和亭间都有些尴尬,好在紫琅只说了这一句,就再没说其他话了。她继续和邗江聊着天——主要是聊实业的事,亭间不懂这些,在对面坐立不安,只好随手拿来一本小册子打发。桌子上有一摞小册子,还是崭新的,江宁上次拿回来,邗江却自始至终都没翻动过。她拿起小册子翻了翻,无非是些新思想的宣传。

都是些革命党人在街头散发的,江宁对这些很感兴趣,邗江倒是不大关心,颇有些嗤之以鼻。亭间也不是很关心这些,她性子随邗江,向来随遇而安惯了,不爱晓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。不过毕竟聊有胜无,总比干坐着好些。

“现在的人真是什么都敢乱来。”她盯着那一行“废皇帝,建共和”想着。又随手抽了一本,却瞧见是一份小报,标题明晃晃地写了一行大字:满洲瘟疫爆发,原因成谜

满洲爆发瘟疫了?

亭间想起上个月瞒着众人偷偷去奉天的盐渎,脸色煞白下来,不禁有些担心。虽说城魂可不死,然而染了疾,该有的病痛也一样不缺。盐渎出走满洲的事情现在只有她知道,若是盐渎在那里出了什么事,恐怕……

她抬眼见兄妹俩聊得正欢快,于是轻手轻脚地将这本小报藏进袖子里,准备带回房中研读。却不知道紫琅其实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瞧,她正向邗江说起外面近日的事情,抬眼看见亭间的小动作,不由挑了挑嘴角,等亭间把本子塞进袖子了,她才饶有兴趣地喊出了声:“姐,你在看什么呢?”

亭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,立即慌乱地站了起来。邗江也疑惑地看向她。

“我没事。”她心惊胆战,勉强笑道,“最近革命党人真是越来越活跃了,唉,这天底下就没什么安生的地方,祖宗的旧法都不能守了。”

紫琅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。“是呢。”她说,“之前让你跟我一起干实业你不听,现在知道后悔了?”

亭间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她,只好说:“什么实业不实业的…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。我只求那些人别把咱们这搅得鸡犬不宁的,其他的我都不在乎。”

紫琅听了这话,只觉得有把火烧起心头,重重搁下茶碗,冷笑一声:“你又是这个调调,这么多年了,还是只缩头乌龟,顽固不灵,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。”

什么叫顽固不灵!亭间被她这么一噎,心下不快,不知不觉间语气也有了恼意:“是啊,你倒是争气,现在变化大了。听说你大兴实业,看来革命党的东西也看了不少。”

紫琅拿眼觑她:“革命党可比你这种不知变通的老古董可爱多了,你以为你缩在这里,就能保你的泰州一个百年祥泰?”

看见亭间神色难看,她恶劣地微笑起来:

“难不成你把降旗都准备好了?”

“你——!”

邗江见势不妙,连忙出来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你们姐妹俩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,什么话不能好好说?”

“可有人不愿意听我好好说呢,非要我说丑话才肯听!”紫琅瞪了亭间一眼,意有所指。亭间哆嗦着嘴唇,反驳的话哽在咽喉,也自知说不过她,深吸口气,愣了半天,只好说:“你们先聊吧,我这会儿想起来盐渎寄了信给我,我写回信给他去。”

邗江笑着说:“去吧去吧,你可别被人家拐回家做媳妇就行。”

紫琅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。亭间小心地扶了扶袖子,向邗江点了点头,回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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