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【cp:波波x肖邦,国人组】

第一人称旁观者视角注意,“我”的人设大概等于奥兰多

我亲爱的小玛利亚,听着,尽管这个故事或许过于荒诞不经,然而这确实是你母亲所见证的真实的故事。这是世界的秘密,我知道,如今这个世界崇尚科学,然而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会缺少神奇之事。你很小的时候,曾经追问过你的母亲,为什么我会对过往的时光如此了解——现在我大概可以告诉你了,你的母亲并非生于上个世纪,准确来说,我生于三百年前的普鲁士,因为某一位大人的赐福,我得以享受三百年的青春,也得以一窥世界的隐秘一角。
亲爱的,你或许不会相信,我们的国家是有灵魂的。他们的灵魂因国而生,随国而去。然而我今天想跟你讲的既不是我那消逝的祖国普鲁士,也不是你的母国,而是波兰。我十几岁那年,整个欧洲发生了一件惊动人心的大事:波兰——准确来说那时他的名字叫波兰立陶宛联邦,他的土地被俄罗斯、奥地利还有我的祖国瓜分了。

你或许想不到那时波兰人与立陶宛人反抗的有多么激烈,我就是那时候认识菲利克斯的——我已经解释过,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灵魂,菲利克斯正是波兰的灵魂。不过我遇见他的时候,他完全没有身为国家的威严,他狼狈不堪,浑身是血倒在我家的门口。现在看来我那时大概是鬼迷心窍,我把他救了下来,藏在酒窖里。他养好伤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,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。
后来我蒙受大人的赐福青春永驻,在拿破仑的宴会上再次遇见他——那时候我嫁给了一个法国军官。我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他来,他个子不高,看起来只是个瘦弱的东欧少年,谁都不会将他和波兰这个顽强的民族联系起来。他看见我也很惊奇,过来和我说话,之后我又邀请他去我在巴黎的家小住了几天。但是好景不长,拿破仑很快败了,之后几年我和我的丈夫一直在流亡。再后来我的军官丈夫死了,我干脆换了身份,环游了大半欧洲——包括当时的华沙公国。
今天的华沙沉静美妙,但那时候的华沙动荡不安,我寄住在天主教堂的神父家中。这期间我倒见过几次菲利克斯,他看起来很疲惫,完全不像上次宴会时的精神焕发。我见到他的时候,他坐在教堂的钢琴前信手弹奏出一段不成章的旋律。那段旋律听着真让我难过,我正想和他打招呼,但他已经盖上琴盖离开了。第二次,他的身边跟了一个小女孩,手中牵着一个三岁的幼童。孩子还那么小,也会品味旋律里的悲伤了,他听着听着,那双尚还懵懂的大眼睛里居然滚出眼泪来。菲利克斯急忙转弹了一段欢乐的小调,将孩子抱在怀里,和小女孩一起柔声哄着他。第三次是在一次音乐会上,那时我已经准备离开华沙了——他和我隔了一排,看见了我。他说,他是特地来看一个孩子的演出的,那个孩子不是别人,正是以后大名鼎鼎的弗里德里克•肖邦。
看完演出后,我就回到了巴黎。与华沙相比,巴黎的日子是平静的,是充满香槟和女人华贵裙摆的。我在巴黎定居了下来,不久爱上了一位鳏夫,和他结为连理。我丈夫的前妻病逝前给他留下了一个叫菲利普的儿子,前妻酷爱音乐,因而他希望菲利普也能奏出一首好钢琴。我为菲利普寻求老师,巧合的是,我居然又碰上了肖邦。那时候肖邦刚到巴黎,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人了,我没想到他能记得我——

“是您!您是在音乐会上与卢卡谢维奇先生谈话的那位夫人。”大概是回忆起菲利克斯,他的脸上现出奇怪的、愉快的表情来。当他听说我的继子菲利普需要一名钢琴教师时,他应下了这门差事——虽然因为菲利普实在太不用功,这门差事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年,但成功让我们成为了熟识。
肖邦是个温柔的人,并且我有理由相信,他的这份温柔继承自他的祖国,继承于菲利克斯。说起来奇怪,其实我陆陆续续也认识了不少国家的灵魂,例如普鲁士的基尔伯特,例如法兰西的弗朗西斯——他们都一致以为菲利克斯是个怪人,以为他自大或是太过闹腾,可我所见到的菲利克斯却是一个终日疲惫而顽强、会温柔地教孩子弹奏钢琴曲的人。
小玛利亚,我至今都搞不懂的一个问题是,当这个世界存在国家化身时,那么人对国的感情到底是忠诚,还是烈火一般热情的爱呢?那么国对人又是什么感情呢?我认识法兰西的化身弗朗西斯,他一直在内心深处铭记着圣女贞德——那位遭到国王出卖、为他而死的少女。我也认识我的祖国普鲁士的化身基尔伯特,他对腓特烈大帝一直都念念不忘。但是他们之于菲利克斯与肖邦,感觉却是有些不同的。

菲利克斯曾经来到巴黎看望肖邦两次——都是秘密的、偷偷地潜入的,第二次来的时候克拉科夫起义已经失败,他的身体受到牵连,一时间也变得虚弱不堪。但是他还是来了,他先是找到了我,让我帮助他去见肖邦,而这只是为了告诉肖邦他还活着,波兰没有灭亡,也没有屈服。已经有了鱼尾纹的中年人抱住他的祖国,哭得像个孩子。只有在自己所爱着的祖国面前,一个人才能像一个孩子。
菲利克斯没能与肖邦见到第三次。肖邦的身体一直不算好,自从那次与菲利克斯见面之后,他的健康更是直线转下,过了几年便长辞人世。他临终时的情况我也只是听说,听说他在临终前,反复嘱托了很多遍,让他的姐姐将他的心脏带回华沙。我以朋友的身份出席了肖邦的葬礼,看见他们凝重地将肖邦保存了十九年的波兰土壤撒在棺木上时——亲爱的,你永远不会感受到我内心有多么的难过,他用二十年在祖国生活,用十九年怀念祖国。
他的姐姐要将他的心脏带回波兰,我也随他们重新去了一趟华沙。菲利克斯就混在人群里在华沙城外等我们,看见我们,看见我们手里捧着的装着心脏的盒子,他眨了眨眼睛,慢慢地流下了眼泪。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哭,是的——唯一一次。菲利克斯哪怕再疲惫,也会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心事,可这一次,他破天荒地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等到人群散去以后他还在那座安放肖邦心脏的教堂里发呆,我喊了他好多遍,他才回过头来,眼睛红得如同鲜血。
至此,我突然想起之后的故事。小玛利亚,你知道的,在上世纪前半段的时候,战火曾经烧遍了整个欧罗巴,那段时间我曾一度流离失所,一眨眼竟流浪到匈牙利境内。等战争结束后我莫名其妙地被当成了波兰人,被遣返回了华沙。这事也是我亲眼见证的——二战时波兰人害怕肖邦心脏被毁,于是把心脏给藏得严严实实,等到战后又把它迎回了教堂,那时正好是肖邦逝世百周年纪念日。人们举行了盛大的仪式,我看见菲利克斯站在人群里看着。他看起来很像是如释重负,对我说:“真好,我总算没让他失望。”——之后的第二年,政府便着手开始重建华沙。
我的小玛利亚,你如果有一天去华沙,一定要静静地去听,你会听见空中那稳健的心跳声。肖邦的心脏已经成为华沙的心脏,成为菲利克斯的心脏——因为他的灵魂是属于波兰,是属于菲利克斯的。我不清楚国与人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感情,但毫无疑问,肖邦是爱着他的祖国、爱着菲利克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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