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世狂徒 第二章
护送队在几十分钟之后平安到达了希莱区，一路没出什么幺蛾子，大伙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，都松了一口气。希莱区的负责人派了人迎接他们，他们到达的时候铁门大开，被派来迎接他们的莫拉蒂热情地向他们挥手：“嗨！”
莫拉蒂是个长的很好看的青年，托里斯在城外就看见他了，两人是故识。他也看见了托里斯，笑着对托里斯挥了挥手，等托里斯从观察台下来，开了驾驶室的门，他坐进车里：“真想不到你也在！你总算肯回来了？”
“我现在是被护送队雇佣的异形猎人。”托里斯低声回他，莫拉蒂于是叹了口气。希莱区一直有着“蝗虫区”的外号，与博塔城、斯莫德堡这些地方相比，希莱区充斥着贫民、蛀虫与败类，还有各式各样的狂人。车队在街头缓缓行使着，前头是专门开路、驱赶和拦截民众的卫队，然而依旧不时有小孩跑出来，努力追着车子推销他们的劣质品——硬梆梆的黑面包、蔫坏的苹果……
“先生！先生！你就买下吧！”
“求求你了！先生！”
小孩枯瘦的手扒进车窗，托里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，莫拉蒂刚想呵斥他们，一旁沉默不语的瓦修却摸索全身找出来一枚硬币，塞到孩子瘪巴巴的手掌心里。
“你太瘦了，还是给自己买一个面包吧。”他说，孩子愣了愣，大喜过望地接过了。
尽管这场迎接是出于对博塔城的使者的讨好，但只是被雇佣的托里斯等人也受到了格外的优待，不仅被请入了管理局的招待所，希莱区的人还特地为他们举办了晚宴——伊丽莎白近傍晚过去找托里斯时，后者正一边收拾枪支一边跟瓦修说笑：“希莱区这次是大手笔，这场晚宴太难得了！”
“托里斯！”伊丽莎白喊他，“你过来一下。”
她出来时匆匆忙忙，脸上沾满了灰，头发被胡乱扎成了乱七八糟的马尾，身上披着一件脏兮兮的外套——大概是基尔伯特的，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。等托里斯走出来，伊丽莎白把手里的小东西塞给他：“喏，爱德华给你的，回一趟希莱区，你不回去看看？”
伊丽莎白是这里唯一知晓托里斯过去的人——这里，充斥着贫民与狂徒的希莱区，其实是托里斯生长18年的故乡。托里斯展开手心，是一张皱巴巴的信，说是爱德华给他，可是这字写的歪歪扭扭的，还万分仓促，明明就是莱维斯的笔迹。想起自己年纪不大的小表弟，托里斯微微笑了起来。
“这次时间太短了，下次吧。他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？”
“碰运气的——他们听人说进城的有个小伙子长得很像你。”伊丽莎白含笑说，“大概是莫拉蒂告诉的。”
托里斯展开信站在门口读着那些仓促的字符，想象着莱维斯写这封信的神情。当怯弱的孩子在信里写道“托里斯哥哥，我和爱德华都很想你，我和他又吵架了……”时，托里斯不禁笑了起来——这孩子明明是好过头的脾气，但和爱德华就像相处不来似的！
伊丽莎白进屋去招呼瓦修，“好久没见！你最近都没回斯莫德堡看看吗，让罗德里赫先生这么想你？”她走进房间，看清了瓦修手边的东西，她了然地笑道：“噢！这帽子莉莉给你做的。”
瓦修正在擦拭枪支，手边搁着他平日里戴的那顶针织的贝雷帽，帽沿绣着一行小小的精致的金字——“Lily”。莉莉是他妹妹的名字。瓦修飞快地把帽子给收起来了，咳嗽一声：“上一顶被搞丢在郊外了，莉莉她总爱做这些玩意儿，就帮我织了一顶新的。”
“莉莉的手工确实不错，这次回斯莫德堡去我还想拜托她给我补绣一件裙子。”
瓦修点了点头：“你自己找她说吧。对了，罗德里赫最近怎么样，他身体好了没？”他提到自己的好友时不安地搓着手，沉稳理智的年轻人罕见的满脸窘迫。
“你是说上次的发烧？早好了，不过还是咳嗽，他身体太弱了。”
瓦修啊了一声，急切地询问：“那有没有吃药？没关系吧？”
“你这么担心他，怎么不自己回去看看？”
“吾辈才不是担心他呢！”瓦修被人揭穿了心思，气冲冲地皱起眉头，“就是怕他死了莉莉难过，他也算莉莉的哥哥。再说那家伙还欠我一顿晚餐没还呢！”
伊丽莎白不走心地应着：“嗯嗯，三年前的晚餐也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。”晚餐的事追究起来还得说到三年前瓦修还呆在斯莫德堡的时候，有一次几人一齐出游，罗德里赫随口答应邀请茨温利兄妹吃一顿晚饭——后来瓦修离开了斯莫德堡，这顿晚饭就欠了下来。伊丽莎白并不打算戳破他的心思，只问他：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，你总不能不回去吧？不止是罗德里赫先生，莉莉也很想你，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？”
谈到自己乖巧懂事的妹妹，瓦修的语气柔和下来，他的手摩挲着柔软的贝雷帽：“莉莉下个月就满16岁了，我打算给她买一件礼物。”
“哈！你不会又要送莉莉一柄手枪吧？”伊丽莎白噗嗤笑了出来。
这是瓦修干过的少有的糗事之一，莉莉12岁那年他郑重地送了莉莉一柄昂贵的手枪，把单纯的女孩吓得脸色发白，之后罗德里赫拿这事揶揄了瓦修好久。瓦修想要反驳，想起往事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，只好挠了挠头，难得的为难起来：“当然不是！吾辈想送莉莉一件舞裙——不，还是首饰好了，送一件项链……”
“要不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？”伊丽莎白看着犹豫不决的男孩热心地提议道，“我正好也得准备给莉莉的生日礼物，相信我，我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，保证你妹妹喜欢。”
“报酬？”
“太见外了，按原价给就行，不会让你破财的。”
“行，成交——这事拜托你了。”瓦修开心地笑了笑，又恢复了平日严肃认真的样，继续低头擦拭枪支。伊丽莎白原本也笑着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，她眼神暗了暗。
她将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，很快又恢复了心情，一路哼着歌走了出去，顺手拍了拍托里斯肩膀：“一会儿别忘了去晚宴！”她说着，反而往与晚宴大厅相反的方向走过去。
“那你呢？你去哪里？”托里斯提高声音问她。
“去找基尔伯特！把他的外套还给他。”伊丽莎白头也不回说完这句话，重新哼起了歌。尽管声音不大，但托里斯还是能听出来是基尔伯特常常唱的那首——伊丽莎白嫌弃他唱歌走调已经很久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