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利克斯站在河边,猎猎秋风。他蹲下来洗了一把脸,水波荡漾开来,于是清澈的水被搅浑了。
脸上的伤口被凉水一激,更加灼痛起来。菲利克斯疼得龇牙咧嘴,这时有一条手帕覆在他脸上。伊丽莎白有些心疼又有些咬牙切齿:“怎么才来?”
“我来之前刚刚砍了他们五个士兵。”
“你知道他们都不会帮你的。”
“知道了又怎么样?那是上司的决定。再说,贝什米特兄弟和布拉金斯基,你指望我去选一个曾经的敌人当靠山吗?”菲利克斯接过手帕擦了擦脸,血迹在洁白的手帕上逐渐染开。他没起身,索性在河边坐下来,“我知道你选择了路德维希——谢谢你。”
伊丽莎白半晌没接他的话。最后她问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我要去英国,去亚瑟那里。”菲利克斯抬头看向她,嘴角一勾,和以前一样乐天地笑了,“开心点,伊莎,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。”
伊丽莎白咬着唇,将唇咬出一片惨白。她说话,声音略微颤抖着:“你个笨蛋……现在托里斯都不会帮你的。路德维希也不会让我帮你……”
“放心。”
菲利克斯捡起手边的小石子:“我不会死。”
他将小石子掷向刚刚重归平静的河面,于是碧色的河面又起波澜。菲利克斯咧嘴像孩子一样笑了。伊丽莎白愣了愣,终于叹了口气,她撩起裙子,挨着菲利克斯坐下。嗯,这样可真像小时候——她扶着额头在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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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丽莎白又一次的梦回童年。那时候她还是个假小子,和菲利克斯、托里斯与基尔伯特他们还称兄道弟的时候,菲利克斯问她他们会不会永远都是好朋友。
“——那是当然的!菲利你怎么了?干嘛突然问这个?”
虽然这么说,但是后来她和基尔伯特还是相继离开了。她去了罗德里赫的家中,他的家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名叫费里西安诺的孩子,她还能听说关于所谓“最高贵联邦”的消息,但是渐渐伊丽莎白也不再关心。
后来呢?那么后来就到了1772年的5月份。她听小少爷漫不经心说起彼得堡会谈的事,还不可置信地心想着自己的童年好友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弱?
再后来,罗德里赫告诉她,菲利克斯死了——被他、伊万和基尔伯特一同从地图上抹去了。伊丽莎白很久没说话,最后才应了一声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骗人的吧。不死鸟怎么会死。
那天晚上,她梦见菲利克斯问她:“伊莎,你不是说好的和我做永远的朋友吗?”
伊丽莎白醒后出了一身冷汗。大清早她敲开罗德里赫的房门,询问是否可以去克拉科夫——去他新得到的城市看看。罗德里赫看了她半天:“哦,去吧。”
城市已经凋敝。童年记忆里曾经一同生活过的房屋已经找不到了,就连劳作过的麦田和打闹嬉笑过的田埂也已经没有了,只有那课歪脖子树还在那里——四个人刀刻过的痕迹已经被生长的树干撑到半空,伊丽莎白抬头遥望还能依稀可见菲利克斯的名字缩写。
最后伊丽莎白兜兜转转回到了维也纳,是费里西安诺来接她的。聊得正开心,费里西安诺突然神神秘秘地告诉她:“伊莎姐姐,我认识了一个名字前段跟我差不多的人!他的梦想和我一样耶!”
“嗯?他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他说他叫菲利克斯!你看我们前面都读Feli……”
伊丽莎白沉默一会儿,笑了:“嗯,小费里西的梦想是独立吧?我相信你们都会实现梦想的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