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城拟/扬泰】广陵劫

换个文风练练手

不是历史向!瞎写的!不要在意剧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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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

千里江风尽,日月共潮生。

迅浪激赤岸,其势如天声。


诗中所述,正是广陵潮的奇景。大江东去,这广陵潮,可谓是吴地的一大奇观。广陵是为何地?居江北,望江南,坐于吴楚之界,晴时可眺东海。广陵周遭,又有一县,名曰海陵。海陵处广陵以东,正在海边,水土丰美,所产红粟,为天下一绝。


又传闻曰:

女娲抟土以造人,人魂该从泥土生。

夯土垒起高城池,城池有灵亦化人。


此是何意?说的就是当年,女娲娘娘用黄土造人,子子孙孙长大后,又用黄土来筑城。等城池建完,受生灵之气浸染,日长夜久,竟也有精灵可化作人形。


因此传说过于荒诞离奇,时人皆以为笑谈。却不知,广陵城中,确有一人,当地人以“广陵君”唤之。此人生性不羁,天气晴好时,常有人见其沽酒高歌于市。奇哉!怪哉!广陵城不过一寻常城邑,为何化作人却如此风流?


便说:人活于世,皆有七情六欲,连神仙都摆脱不得;城池显灵,自然也需从这七情六欲中走上一遭。这一来二往,就有了自己独特的性情。又说这吴地,本是蛮夷生息之所,不拘中原礼数,多为乖张放纵之辈。广陵生于其中,自然也放浪恣意,不受外人的束缚。


是时,刘濞正于广陵称王。此人狼子野心,早有觊觎帝位之意,碰上广陵,二人一拍即合。因海陵为鱼盐会聚之地,又土地丰饶,刘濞遂有心将其作粮仓,掘河以运盐粮。其河初通,广陵代其顺流而下,不过半日,就置身在五十里外的海陵城中。


海陵之麋成群,掘食草根,践处成泥,民随麋后播种,不耕而获,其利百倍,谓之“麋耕”。广陵正欣喜于粮草有望,忽然见一鹿从麋群从走出,向他呦鸣三声,屈蹄而跪,似乎在邀他以为坐骑。广陵翻上鹿背,任它载自己奔过几处河床,来到红粟田中。广陵拨开粟杆,见一总角少年,正埋头耕作。


广陵见他年龄幼小,却气质稳重,又唇红齿白,远不似山野之人。心念一动,便知原是自己的同辈,朗声笑道:“你为海陵否?”


这海陵生于此间已有十多载,却不知自己生辰几何,从何而来,亦不知世间尚有不少他的同类,只当自己是寻常农家子弟,靠百家饭长大,依托半亩薄田养活自己。今日忽然有人直呼自己名姓,自然大惊。抬头看,却见好一个锦衣公子,面若冠玉,目含秋水,端的是飘逸出尘的仙人之貌,正笑看向他。


海陵一时痴迷出神,心想:“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,不知道是人间的贵人,还是天上的神仙?不管是谁,我都该慎重相待。”于是敛袖肃容道:“正是我,我是海陵,不知贵客是何方人士?”


广陵见他小小个头,却刻意摆出大人的仪态,觉得十分有趣,故意拿话哄他:“小呆子,你与我同是一方城邑,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?我本名叫做邗,现名为广陵,与你的海陵相距不到百十里。海陵处在下河,按照朝廷的敕令,该由我管辖,而我又比你年长八百年,按照道理,你还得喊我一声兄长哩!”


一番话说得海陵懵懵懂懂,听到最后,郝然笑道:“公子别拿海陵乱开玩笑了,海陵在这里生长十多年,孤身一人,从未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兄弟姐妹。”


广陵暗暗想到:我本是来海陵建粮仓,以作日后起事之用,没想到此地已有城灵现世。好在他年幼无知,若能对我死心塌地,未尝不可让他成为我的臂膀。但若此时不先打消他的疑虑,恐怕日后二心,横生枝节,反而不美。


打定主意,广陵心思一转,说道:“这是愚兄的不是,过去十年,我俗事缠身,一直未能来找你。今日专程来接你回我身边,好教你改头换面,出人头地,也好弥补我心中的愧意。”又上前握住他的臂膀,故意叹道:“海陵不肯认我,这是对我心中有怨?”说罢,殷切地向海陵望来,正是一双含笑目,眉眼藏情,好不惹人心软!


海陵不过一垂髫小儿,遇上此情此景,如何招架得住?见广陵情真意切,真以为自己得罪了这位贵公子,立即羞愧懊恼起来,慌不择言道:“好哥哥,我从未这么想过,你别恼我!我是个乡野村夫,不懂什么礼数,只晓得平民人家,总说长兄如父这一句话。既然你是我的兄长,自然你要我做什么,我便做什么,我是半句怨言都没有的。”


广陵笑道:“既然你愿认我为兄长,那么,我这就带你回广陵,你觉得如何?”


海陵为难道:“非我不愿,只是这块田地还未耕完,兄长可否再宽限几日?”


广陵见他已改口,也无心再在此地与他纠缠,倦懒道:“也罢,三日之后,你凭这件物事,来广陵城找我。”就往袖中随意一摸,捏出一枚木牌来。海陵伸手接过,只见牌上涂着朱红底漆,又以黑漆彩绘出将离纹样,四边嵌有珠贝,煞是精巧美丽,是海陵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。


海陵正爱不释手,忽然见广陵跃上鹿背,悠悠然往回行去。海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一时痴了。噫!古往今来,相思之情,多少不过一个痴字。此可谓“今夕何夕,见此良人”,却不知“一见此人,便误终身”,为得一个情字,陷入万劫之境,何其叹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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